凉拌番茄

伪装正常人

《好眠》

·ooc

·现背

·大半夜失眠产物





“我下了,袁成伟”陈伟已经困到逐渐失去意识地说。



“嗯”袁成伟漫不经心应了一声之后接着自顾自和开荒的几个水友讨论:“这个wegame要怎么加好友啊,哦?要qq号才行吗?”


陈伟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忽然生出一丝烦闷,陈伟自己也不知道在烦什么,像梅雨季节走在路上裤腿被溅起来的水打湿了一小块,无伤大雅但一整天都会心情不好。可能烦有人太容易相信别人一点也不会保护自己隐私,也可能烦自己已经困得迷迷糊糊为什么不去早点睡觉,几次和耳机对面的人说:“袁成伟,要下班啦。”,可有人睡饱了觉精神正好只会说:”诶诶,大佬们在打蝇了,快来看旮旯八。

根本不管自己死活的。


说夸张了,陈伟腹诽道。只是这人总这样,像抓不住似的。


确实抓不住,袁成伟离队已经四个月了。陈伟打完比赛看着桌面上的steam图标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晚最后的这段对话。


陈伟之前非常笃定他和袁成伟的关系和其他人不一样,就像确定起飞对于袁成伟来说和其他猫不一样。他找到了佐证自己观点很好的证据,他并没有刻意地观察,但袁成伟离队后其他人没有收到过袁成伟主动发来的消息这个事实还是被他发现了。随着袁成伟离开的时间逐渐变长,陈伟一度相信这个命题是成立的,在统计学上都是有意义的。


其实陈伟对袁成伟的离开没有什么实感,因为这人总是想法东一下西一下的,没事就会发一些消息给自己,有时嘲笑自己连跪,有时是吐槽这游戏没法玩,但自己认真回复后也总没下文,陈伟最开始甚至以为自己网络出问题,往手机号里充了两百。直到过两天袁成再发来微信。


袁成伟的世界里好像只有自己,陈伟时常这样想。



袁成伟依然不爱回消息,陈伟点开对话框,上一段对话停留袁成伟吐槽排到有人中单带虚弱,“带虚弱是没法玩的,虚弱是我爹。”陈伟回复道。没有下文了,总是这样。陈伟突然觉得袁成伟也许只是想找人吐槽而已,对象是谁并不重要,回不回复也不重要,他只是单纯想发这个消息而已。只是恰好他们很熟。


有的人天生就很容易被人喜欢,陈伟在和袁成伟相处中明白了这个道理。去年夏天谩骂声铺天盖地的时候,史森明总是逼着袁成伟吃各种他点的外卖“老子专门给你点的,我不管给我吃了。”小威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嘴碎的粉丝群,陈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总在无意识逗人开心,看到什么好笑的都想和他分享。

可能因为看到旁边的人嘲笑完直播间的弹幕后低着头神经质的咬着指甲而手机上的界面一动不动时,心脏像被放进了一个负压很强的箱子,把浑身的血液都带走了一部分,并不算很难受但总归是不舒服的。


电子竞技的残酷和畸形在于赢的时候做什么都是对的,输比赛时也什么难听话都冒出来了,有人骂他自负又嘴硬上升到家庭教育。恰恰相反,袁成伟并不是一个缺爱的人,从小调皮捣蛋到大总有人替他兜底。中学时期和朋友逃课出去开黑,玩刺客五杀被整个网吧围观,正臭显摆时被妈妈揪着耳朵拖回家也有姐姐替他说话,被一顿骂完也总有好吃的晚饭等着他。就连中考完和家里人说自己要去打职业时父母脸黑得要死听到的最重的话也仅仅是不想打了就赶紧滚回来读书。这个人,是这样长大的。


陈伟没有刻意的去关注袁成伟在新队的消息,但听说好像过得还不错。陈伟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就像当初每天连麦十二个小时连你是不是要走了这句话都说不出口一样,傻狗最近过得怎么样这句话陈伟也问不出口。



“今天打比赛带着人来逮捕我是吧旮旯八,我记住你了。”今天比赛结束得很快,袁成伟在的新队伍确实磨合得不怎么样,虽然是线上比赛,但看见熟悉的id带着和自己不同的前缀出现在对面野区时,陈伟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次有了袁成伟已经离开他的实感。这四个月累积的,那些微不可察的失落和难过突然在这一瞬冲向了他。这两场比赛打得其实不算冷静,机械的操作不停的走位和a人,陈伟觉得心脏的负压好像不停的在增强,有一些东西快要喷涌而出。


袁成伟发来消息时已经快一点了,后面赛程没那么紧晚上简单复盘后基地其他人都去各自休息了。陈伟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起飞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蜷成一团好像睡着了。电脑里放着随便打发时间的电视剧陈伟并没有认真在看,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他忽然觉得刺得眼睛有点疼。他闭上眼揉揉眉心思索着怎么回复这条消息,又想到自己无论费尽心思回什么这人可能都并不在意。陈伟突然睁开眼,点开聊天框犹豫了三秒钟拨通了语音通话。


出乎意料的下一秒就被接听了。



“旮旯八?”袁成伟略带讶异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陈伟忽然眼睛痛得有点想流泪,是时候换一个护眼的电脑屏幕了,陈伟心里想着。


“嗯。”陈伟其实没想好以什么理由打这通电话,才忽然间有些慌乱怕对面正热热闹闹在基地吃夜宵而自己这通无意义的通话显得很不合时宜。幸好,袁成伟没问他为什么打过来,电话那头听起来也似乎很安静。


“怎么还没睡啊你?”袁成伟声音不大的问。“谁一点钟睡觉?”陈伟立刻说。


“也是,以前都四五点才睡。”袁成伟并没有反驳他淡淡的回应道。湖南口音很神奇,袁成伟大部分时间都扯着嗓门说话说什么大家都觉得很好笑,但此刻他声音调小后听起来软绵绵的,“你说话怎么这么小声?”陈伟忍不住问。


“噢,我室友睡了,我在阳台呢。”袁成伟漫不经心地说,陈伟突然有不好的预感,问:“你又开始抽烟了?”袁成伟也懒得遮掩了,深吸了最一口烟。


“偶尔抽抽,平时没怎么抽。”,他慢慢吐出来,看着环形的烟圈一点点消失在下过雨后潮湿的夜晚里。



陈伟其实很了解袁成伟的习性,他并不是一个爱烟的人,除非心情很不好是不会抽的,当初基地就几个抽烟的被史森明胁迫着也都戒掉了。陈伟印象里上一次看见袁成伟抽烟还是在冰岛,打完训练赛去上厕所看见袁成伟和另外一个队的替补辅助在走廊尽头的室外阳台上聊天。人家裹着羽绒服,他穿着一件短袖,背影看起来好单薄。已经连续两场训练赛没让他上了。陈伟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回去,和转角处走来的小威说:“去楼下吧,这边卫生间门锁了。”




“怎么,被我打输了心情不好?”陈伟笑着说。

袁成伟用鼻腔轻哼了一声:“出水银方便盯着我打?下手可真狠啊旮旯八。”

“确实得狠点,毕竟好久没和你一起打比赛了。”陈伟轻声回道。

下过雨的上海在夜晚总是显得比平时安静不少,袁成伟的呼吸声在耳边十分平稳清晰,一度让陈伟觉得回到那个夏天的清晨。




那段时间袁成伟一直睡眠障碍很严重,陈伟几次洗漱完回卧室都不经意瞥见了他放在床头忘了收起来的医生开的助眠药物。那天陈伟也意外的失眠了,听见rank到六点的袁成伟终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旁边的床躺下。

“睡不着原来是这种感觉,袁成伟。”陈伟用微弱不闻的声音看着天花板说道。

袁成伟显然有些惊讶,随后微微伸展了一下身体用更舒服的姿势躺进被窝里,“习惯了就还好。”

陈伟感觉心里有些东西被打碎了,就像他不希望袁成伟每次直播假装着心态很好习惯了一些无厘头的谩骂和攻击一样,他也不希望袁成伟习惯忍受这种黑暗。但他好像永远无能无力。


“是吗,我第一次觉得夜晚这么难熬。”


“一般觉得难熬时天就快亮了。”袁成伟侧过来对着他说,“你看外边。”

陈伟随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黑夜尽头最远的那几片云已经透得稍微偏暖了一些,天确实快亮了。




看着电脑里无声的画面,两个主角在激烈的争吵。陈伟突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你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和新队友关系还好吗,为什么改id,为什么总不回消息。他甚至很想和袁成伟吵一架,结束当下这种苦心经营的不痛不痒的联系。


“又不说话了,袁成伟。”

“没,我在紧张激烈的计算距离我们上一次一起比赛过了多少天了,你别打断我。”


“别算了,反正只会越来越长。”陈伟突然间不想再听他胡扯,语气中带着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直接了断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旮旯八你知道吗,其实我想过不走的。”袁成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想打了,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没什么热情了,每次赢下比赛都只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但隔离的时候和你一起双排那阵,好像又找回了一点最开始打这个游戏时的快乐。”


袁成伟再次沉默了很久,久到陈伟数着起飞呼吸了七次有余,最后他平静地说:


“我不想再那样打比赛了。”



陈伟突然泄了气,那些积攒了四个多月的,想问的没说出口的话都好像不重要了,他再没理由和立场去责备袁成伟的不言而别。就像听到领队告诉他袁成伟可能要走的那天晚上一样,他现在也一个人被十几台死气沉沉的电脑包围着,被强烈的无力感压迫得无所遁形。


“好。”陈伟从喉咙里用力挤出一点声音。


这通电话最后还是袁成伟先挂的,他说阳台太冷了,要回去睡觉了。



陈伟关掉手机后盯着电脑发了一会儿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就着晚上没喝完的椰奶咽了两颗,把外套搭在起飞身上,转身上了楼。








-end-



除了成绩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希望他们职业生涯都能快乐一点。祝大家都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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